残缺的文字
故事未必有结局,但是总有结末可循。
端详着文字的尸体——甚至还没有汇成完整的语句,甚至不足以借此勾勒书本最残破的幻影。对于这些从高楼上、自深海中、在绞索上涌出的尸体,被酶逐渐分解的意义,我们该如何反应呢?
兴许是掩鼻,而后皱眉,匆匆后退,紧接着便是逃跑——用上气不接下气的速度,即使岔气也没有关系的魄力。
可惜的是,即使木的纤维不会发出碱的臭气,但我已经看到人们争先恐后的逃离,看到文字的残骸被书虫吞噬殆尽。在一株刚移种的法桐再度变得茂盛后,没有意义的残页彻底消失,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不存在。
在巴别图书馆,我们遇到“所有可能的书籍”,但此处的“可能”又包含了多大限度的宽恕呢?
残缺的书籍是否能被归于其中?泛黄的可以吗?被有机溶剂浸泡过的书籍被容许吗?只包含了少许残页的日记本呢?
我没有时间对那段文字说出“拜拜”,甚至没有说出“再见”。于是只能期冀着书的包容,可能性的包容,并希望在某个六边形的藏书室中,司书搬出散发着树叶芬芳的木梯,我小心翼翼地从第五层的书栏中取下某种运气。而这种运气将允许我于在片刻之后,随心地翻开这本有着凌乱标题的书,在右侧书页的二分之一处,与它重新相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