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消失之后

嘈杂的机械音，不再协调的和弦，看起来一切都轻易地结束了。

我们很容易去想象没有人类的建筑们。它们巨大、沉默、包容，建筑自身并不会拒绝任何的闯入者，建筑自身也没有多余的文化。对于纯粹的建筑，你可以在大厅里上厕所，在电梯井里读书，建筑如同自然的其它角落一样自由。但实际上，沉默的建筑带给我的更多是空无一物的存在感，宛若不存在的庞然大物，巨大的幻影。建筑自身在这种情况下被无限放大，恢复到了其应有的水平。身处其中，感到自己正被一双巨大的眼睛端详，这让人坐立不安。

大多数人会谈到，空无一物的建筑令他们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。但这种恐惧会不会是实际存在的？也就是说，它并非某种由空旷所带来的错觉，而是持续伴随着建筑存在的一种特性，无关于有人或无人。当我借助着这样的猜想去端详我所使用的建筑们时，我感到这是可能的。这种将人吞噬其中的力量只是在日常中被巧妙地掩盖起来。正如之前提到的，我们生活的建筑本身除却作为一个容纳的场所，还是作为一套指挥人们行动的规则而存在。每一个隔间，每一个窗口，都有其意图和目的，我们对建筑的使用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学习过程。从建筑的陌生者到熟悉者，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，而当在某一时刻，我们会发现自己已经精通此道。

空旷只是将建筑们平常被掩盖的可怕一面暴露在外，如果我们难以接受这种恐惧，那么或许也应当对不再空旷的建筑一视同仁。建筑由人的画笔而设计，是意图在空间中的体现，是一本空间之书。错落的空间们时刻在向它的使用者们讲述特定的故事，如果我们错过这一点，或许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。

说到空间，在某天清晨的通勤途中，我突然有一种自己正在前往学校的糟糕的怀乡感。从路途到学校，再到写字楼，这些貌似不同的场所在本质的某处有着惊人的相似性。我们口中的学校之所以存在，是否是为了掩盖更为巨大的“学校”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