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高楼顶端能看见星星吗

世界弥漫着灰尘，存在感颇强的风声、震颤的窗户、黄色的天空。

上次看到同样的景象之时我还身处西部，而此刻已端坐于首都的边缘。明明是颇有末世感的景象，为什么无从真正地唤来末世？于此我总有些不平。
扬起沙尘的那一天，我曾想登上那竖长的混凝土匣子，在其顶端眺望四周，但终于没有按下电梯按钮。
而此刻，在连顶端也不存在的此处，更无从去欣赏弥漫着黄沙的世界。

总的来说，我想我是喜欢沙尘的。或者说，既然它同属自然的一部，便没有什么讨厌它的理由。晴朗的天空固然也不坏，可对于观者来说，这样的天气才更为贴切。
莫不如说，我是指望天空落下些什么的。沙砾也罢、水滴也罢、雪花也罢、冰块也罢，或者死鱼也不错——是的，在如此深邃的蓝色之中，总该倾吐些什么、发生些什么。 明明包裹着一切，却对什么都无动于衷，未免有些过于残忍。

假如那时按下了通向顶层的电梯按钮，推开楼梯间的门扉，将遭遇什么呢？

土腥味涌入鼻腔，闭路器的噪声在电梯井深处往复……画面并不复杂——黄色作为主色调，供暖管道交错其中，显得突兀。通风口只是茫然长在地面，不知从何如来，也不知通向何处。
爬过生锈的水平铁梯，围墙自视野中逐渐下降，高楼取而代之，争先恐后地从底部冒将出来。它们沿着天际线列队就位，无一不由混凝土浇筑而成，如同一座座石碑，在墓园深处挤作一团。 作为石碑，它们究竟是为了纪念什么而被建筑起来？
对于任何如其所称的人类，这场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雅观。他会怎么想呢？也会和我一样觉得这样的布景是恶劣、且难以接受的吗？
然而不止于此。洗墙灯点缀着墓碑，将电磁波扔向天空，与沙尘一同氤氲于雾霭中。 是他觉得如此画面仍不及自己理想般肮脏？

值得一提的是，当然，一颗星星也看不见。